【酥肉】 是我的海*8
苏芮琪×刘人语
请勿上升／
熬夜赶出来的好滥情／
「牧人兄弟们，生命没有消逝
但是像一朵野玫瑰
在繁茂中落下一点红
并熄灭大地的一盏灯。」
一整晚的梦。面目模糊又破碎到无法采撷。
刘人语觉得她的一切时间和意识，都被毫不客气丢进梦境的榨汁机，一场声势浩大的破壁搅拌，最后精疲力竭地梦醒。
她窸窸窣窣的坐起来，双手搓搓被泪津的生疼的眼角，赤脚下床，宽大的套头纯棉睡衣和灰底白点的睡裤总是皱巴巴的，她低下头用手碾那些睡出的褶皱时，太阳光殷勤地转过床脚，斜照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窄窄的一道，锁骨便盛上淡淡的光影。
开门便刚好撞见梳洗完毕神采奕奕的翟医生，刘人语向后一缩却没躲过霍伸手为自己整理乱发，脚趾不自然的蜷缩成一团。
“肉肉早上好！”翟的声线洋溢着属于小岛的清朗。
“翟医生好。”刘人语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甚至微微鞠了躬。抬起眼睛的时候，暴露了眼底的凄黯。
其实她明明已经住在隔壁房间快一周时间，刘人语打开门看见她唱着英文歌坐在楼下餐桌前用早餐，或者和姆妈和和睦睦的并肩站在阳台上晾衣物时还是会忍不住吃惊，她竟然就这样毫无痕迹的走进了刘人语的生活里，带着她不会变的温柔下的审读目光。
刘人语只好跟着翟一起一前一后地下楼，目光跟着翟下楼时水波一样流动的裙摆一起摇曳，她的裙子上有几只振翅欲飞的红嘴蓝鹊。
翟的热情和冷漠，共有一种虚假而迷人的逻辑。
这让刘人语感到不安。
“我听姆妈说肉肉有交到新的小朋友哦。”
坐在大理石餐桌上吃早餐的时候，翟医生开口了。
刘人语手里的小匙刚探进蓝莓果酱，被她甜腻的语气吓得一抖，再也没有吃果酱的欲望。她木然把已经沾了果酱的小匙放在瓷盘边，发出不礼貌的脆响。
翟医生在循循善诱:
“是个眼睛大大的漂亮孩子呢，她骑车送你回家了。”
刘人语这时候抬起眼睛盯住坐在自己对面的翟医生，心里翻滚着情绪。翟藏在关怀神色下的窥视，恨不得化为胃镜长长胶管尽头的内视镜，只待刘人语一开口讲话就伸进她的体内，并期待着某种细节被披露。
而现在，她形容苏芮琪时语气里的欲擒故纵，那样黏黏糊糊，触发了刘人语内心深处的情感洁癖。
刘人语不允许翟从她身上审读到苏芮琪的存在。
努力克制着，端起牛奶喝了一大口，舌尖舔舔嘴唇
“我们不认识，我发病她好心送我回来。”
“啊是好孩子啊”翟接的很快，赞赏的语气显山露水。
“嗤”刘人语突然轻笑一声，微红的眼角让她此刻嘲讽的表情既冷硬又脆弱，脖子皮肤下青色的血脉突突地跳，震的她眼眶胀痛，女孩压下声音，语气里还残存笑意:
“管好我就行了，翟医生。”
翟医生听了莞尔一笑，没再说什么 ，叉起一块牛油果送进嘴里，静静的看对坐的女孩叮叮当当收好餐具，她赤着足起身离座的时候脚踝磕在椅子腿上，声响不小，连翟医生都忍不住皱了眉，刘人语却维持着一脸淡漠，径自上楼。
她在生气呢，粉红色肉垫下新生的尖锐是来自小猫警告。
刘人语，你在害怕什么？
苏芮琪和罗奕佳放学后坐在教室里做完了作业才各自骑车从校园里荡出来，向晚时分空气清透如歌，校门口的凤凰花碎碎的，开的极好，苏芮琪摇摇脑袋，就有一两瓣从眼前飘落，风也轻柔，携着小岛夏日清凉的甜香。
“哎奕佳，不如我们去撷芳斋买玫瑰冰粉？”
罗奕佳正百无聊赖没处寻欢，猛蹬两下跟上苏芮琪，“哇苏芮我好长时间没吃到他家的冰粉了，他家的红豆牛奶刨冰也超级正的！”
“真的？！走走走”苏芮琪高兴得尾音都劈叉了，“夜生活开始啦！”
“苏芮琪你知道夜生活是啥意思嘛就乱用？”
“哎呀你干嘛这么快！等我啊！”
她俩几乎从岛屿的东边骑到了西边，一直到月亮攀上樟树枝桠，小岛不大不小，刚刚好是昼与夜之间的距离。
路上聊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事，苏芮琪向罗奕佳讲起刘人语，那么瘦那么安静寡言，苍白宛若纸上月。一双眼睛望向你，心就像被什么击中，起了涛声。
“奕佳，有时候我觉得我什么都做不了。有时候又迫切的渴望能做些什么。”
“她是蓝色的，海也是。”
夜色渐凉，路灯次第亮起，像某种隐秘的心绪渺渺。说话停顿的间隙，她们恍惚间听到远远的海岸，海水汹涌的声音，仿佛大梦一场，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凄迷。
“奕佳，”苏芮琪目视前方淡淡地说“我唱歌给你听吧。”
“好。”罗奕佳有点意外，但还是答应，“哪一首呢？”
“是我的海”
撷芳斋这名字虽然漂亮，但是开在私家院子里，街道的背面，不声不响连个灯牌都懒得挂，夜市里熙熙攘攘的外地游客少有寻来的，只有苏芮琪罗奕佳这样的小岛土行孙，什么好东西都能打探到手。
苏芮琪跳下车手一放把车倚在墙边，回头询问后面的罗奕佳，“奕佳，玫瑰冰粉还是红豆冰？”
“红豆冰！”
“好，等我。”
双脚支着车，罗奕佳断断续续的哼那首歌，哼了半截停住了，垂下眼睫叹一口气。
「她是蓝色的，海也是」
「是我的海」
我们无忧的小孩，也有了心事呢。
等得快睡过去被突然贴上来的冰凉猛一激，苏芮琪坏小孩的笑愈发显得她唇红齿白，什么时候这个屁孩笑起来这样好看了？罗奕佳怔怔地从苏芮琪手里接过自己的红豆冰，眼光一扫看见她手里还多提一份仔仔细细冰镇好的玫瑰冰粉，惊讶于她简直把甜品当饭吃。
“你疯了嘛”
“没，给刘人语捎一份，她不常出门。”苏芮琪低头看看手里的包装盒，向罗奕佳扬起一个掩饰过仍显羞涩的笑，话语间碾碎的柔情，如此缤纷。
“我不知道她的口味，糖浆另外装了，还放了冰袋。但愿能坚持到她家门口。”认真说话的时候，眉毛会微微向下，诚实的神色。
跟苏芮琪一起吹着小岛的夜风回去的路上，罗奕佳不其然想起自己书摘的一段话
「我从前听说，人体就是一片微观的海洋，元素、盐度、循环和涌动。后来我每每看见你，都仿佛听见海水翻滚拍打的声音，看见鲸鲨缓慢地游动，水母漂浮，闻到潮湿微咸的气息。我想，我们每一次爱上一个人，都是一次返祖，变得流动，变得纷然，然后“我也是你的海中的一部分了”。 」
当时抄下来的时候，没想到和此刻如此契合，苏芮琪，你若读到这句话可不要笑我矫揉造作，我也不会笑你为她变得如此笨拙。
☄（最后一段来自微博@leftchen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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